海外诸国志·卷三·第五篇——锥
海外诸国志·卷三·第五篇——锥
夫贤士之处世也,譬若锥之处囊中……使遂蚤得处囊中,乃颖脱而出,非特其末见而已!——史记·平原君虞卿列传
壹
马车的声音震落了清晨的露珠,拉车的马是两头结实的好马,而车却是粗糙的木板车。驾车的人是一个身材与五官都很标准的男子,车上装着几个箱子、许多捆起来的布匹与一个神情黯然的姑娘。
马车驶进一个村子后慢了下来,最终停到了一户人家面前。男人走下来,拆开篱笆上小门的门栓,同时,一个老汉从堂屋中探出来,男人望见他,热情的喊了一声:
“爹!”
老汉的神情顿时变得放松,朝屋里叫唤,“他娘,儿回来了!”。老汉先出门迎接,一会一个老妇人也趋庭而来。
“哎呦,槛儿,还有翠云,今个怎么回来了?快进屋坐,坐!”,边说边挺身扶车上的女子下车。男子从车上拿下几匹布,“掌柜这次差我去运送布匹,正好路过咱们这边,我寻思顺便来看看您俩,顺便捎几匹布回来”……一家人相处的时光应当是欢乐的。
可茶水没喝几杯,男子便起身去,托词道:“刘构上次托我给他带点东西,我先去给他送去,一会回来。”说罢,便匆匆去找他这位铁匠朋友。
贰
村子里这位铁匠是周围几个村有名的巧手,继承了他爹的手艺,打的农具结实又顺手。这天他依然是奋力挥锤打铁。“狗子!”熟悉的声音呼唤着他的诨名,他抬起头,看见刘槛站在他的面前。“哎,刘大,你咋来了?去后面一坐,我给你倒杯水,整好我也歇一歇。”说罢,他停下了手头的动作,擦了擦汗,完成了这块锄头的收尾工作,然后坐到了刘槛的旁边。
“兄弟,你啥都能打吗?“
“当然,哥是谁啊!”
刘槛看了看四周,握住他肩膀,轻声说,”你会铸剑吗?”
他听了这话,短暂的怔了一会,轻声回答:”我还真没做过这玩意,再说,我也没有证啊,官府不让造的。“
刘槛听罢思索了一会,继续问到:“狗子,那你肯定会造锥子吧?你就帮我造一把更细更长的锥子,不需要多耐用,但是一定要锋利,最好两边能开刃。”说完拿出来一块银子,推到他的手心里,“这些够吗?”。
他颠了颠手上的钱,沉甸甸的,他小心的问,“哥们,这是咋了?这么多钱,都够去城里打一把了吧?这是有啥想不开的?”。
刘槛松开他的肩膀,“兄弟你有所不知,这次掌柜让我去送货,之前押货的伙计伤着了。我听说最近这一路上不太太平,我走的急,没东西防身,这不就想……”刘槛盯着他,“我明天就该赶路了,这事还挺急的,你看到晚上能不能打出来?”
他对望着一直以来的好友,又捏了捏手上的银子,“兄弟你放心,天黑你来取就行了。但是这钱太多了,我不能要。”说罢手摊开伸了出去。
刘槛连忙握住他的手给他推了回去,“狗子,钱少了我不放心。掌柜的说,事成之后给大钱呢!你就按这些钱的质量打就行!”
刘槛跟狗子吩咐完,又赶回家去。而他则停下手头的农具,专心打造自己出产的第一把“剑”,最终他望着这个长3尺余,尖锐非常,一侧开刃并且还带着一个木制剑柄的三角形“锥子”,擦了一把头上的汗。
叁
刘槛第二天带着剑、布匹、箱子和女子,从家里出发,绕了一条路又返回了城里。将车上的东西打点好,还了马车、马匹、箱子和布匹,带着剑和女子回到自己的家中。
没错,他对所有人都撒了谎,除了自己和眼前的这位女子,谁都不知道事情的始末。
他将剑藏在卧室的柜子顶上,用麻布盖住。那个女子还是坐在床上看着他做完这一切。
”夫君,我们为什么还要回来?“听到妻子的呼唤,他转过身来,牵住妻子的手,”翠云,我的工作与家业都在城里,若会到村里,又要到哪去找这样赚钱的工作呢?更何况回去之后,你就不仅得收拾家内,还得照顾公婆、纺纱织布,必然会委屈劳累许多。更何况你已经有了身孕,留在城中,也更好找人给你接生。“说罢,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妻子的肚子。显然她还在妊娠的初期,小腹只是微微的隆起。
她将丈夫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,轻轻的抚摸,一颗泪滴到了这只手上。”夫君,他们可是官府的人,上次就对妾身百般侮辱,若不是妾身哄骗吓唬他们,恐怕已经被他们……“,她抱住他的胳膊,啜泣起来。他抚摸着妻子的头发,安慰道:”不要担心,翠云,我这次跟狗子要了一把宝剑,若是他们敢来,我一定跟他们豁出去,要他们有来无回!这些狗腿子,谅他们也不敢这么欺负人!“她听到丈夫的坚决,用胳膊搂住丈夫的脖子,将其拥入怀中。刘槛感受到妻子的泪水流到了自己的脖子上。他心疼的抱住她,全神的感受着自己最珍重之物在自己怀中这温暖的感觉。
肆
刘槛在妻子身旁守了几天,已过接近一旬,他和妻子都懈怠起来。于是,他回归自己工作了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翠云也渐渐的认为风波已平,展眼过去半月有余了,她胆子也大了起来,也敢自己去上街买菜了。
这种专横擅权鱼肉百姓的官吏都该死绝,也一定会死绝,不是吗?也许他们已经伏罪受诛了呢?
善良的人总会这么想。这天翠云买了丈夫爱吃的一家大饼,又买了一些猪肉,准备给辛苦一天的丈夫做爱吃的饭菜。她走进家门,正准备将门锁上,却发现门被人拽住,她丢下篮子,用尽全身力气想去关上房门,却无奈一个瘦弱女子怎么比得过彪形大汉的力气。门被无情的拽开,一胖一瘦两个官吏走了进来。
伍
刘槛觉得今天心神不宁,他做完工作就匆匆赶回家里。他也不知道为何他会如此心慌,胸口好像被大石压住,沉闷喘不过气来。他急匆匆的走,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。他走到了他家的那条街,心更是怦怦直跳,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,快到家了,他告诉自己。但是他好像听到了女人的尖叫,他心里更慌乱、脚步更快了。他越来越近,声音却更清晰了。他的感到有点眩晕,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凸现出来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正往下流淌。
“肏!”
他爆发出了一声呐喊,双腿如同生风,疯一般的重进自己的家门,他看到地上散落的物品,听到自己妻子痛苦的呼喊。
砰!他推开了寝室的房门,那个瘦的官吏一把拽住他的衣服,将他甩到了墙上。
砰!他后脑勺撞到了墙上,他感觉有点眩晕,睁开眼睛,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以及的眼前晃悠。“小六啊,把这个王八蛋子给我看好了!”胖子回头对着瘦子说,随后继续将自己的阳具捅入翠云的身体。
砰!瘦子拽着他将他推到柜子与墙形成的角落,摁住他的身体。柜子摇晃了一下。他努力将脸别过去,他望到了一头肥猪,骑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!他继续往下看,他从下看,翠花的下面白色与红色的液体交杂着,身上有好几处伤痕,他看向她的脸,泪水与口水、汗水交杂着。他从未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模样,她还想呼喊,她张着嘴,但是已经喊不出什么来了。她的头发凌乱,有一部分被沾湿了。他望着她的眼睛,已经没有一点神采的眼睛,这双眼睛忽然注意到了自己,于是它终于像活着一样,转动了一下,望着他,一点点光芒闪耀着,两颗泪水淌了下来。
砰!他的脑袋仿佛被人用万斤的石头砸中了一样,耳鸣在他的颅骨内轰炸。他想要移动以及的胳膊,但是却被紧紧的钳制住。“老曹,你快点!”瘦子显然已经快要没有了耐心,他回过头去,催促老曹。刘槛觉得自己胸口的压力变小了,他活动着胳膊,反手摸到了柜子上的那柄剑。刷啦,剑被抽出来了,瘦子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受到了一股力量的冲撞,他赶紧转过身去,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眼眶通红的男人与一柄造型奇特的剑,他被撞开了,紧接着是腹部感到一股清凉,胖子听到异响转过身去,一柄串着瘦子的剑正在向自己刺过来。
砰!刘槛应该是用尽了此生全部的力气,瘦子和胖子两个人被一柄剑串了起来,撞在了一起。血液从胖子的嘴角流出来,他动了动手指,想要说什么。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的刘槛愤怒的咬紧了牙,使劲将这把剑往开刃的那个方向拽。那个胖子露出了痛苦的神情,从肚子中流出来了各种各样颜色的东西,随后两个人都咽气了。
翠云从胖子的身下奋力爬了出来,握住剑柄的刘槛还在喘着粗气,他悲痛的看向自己的妻子,伸出了自己的手。她握住了。两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。她艰难的直起身子,眼泪不住的往下流。
“去洗个澡换衣服,翠云,我们一块逃走!”
她摇了摇头,咬了咬自己的嘴唇,忍住眼泪,挤出了一个微笑。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,向前奋力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。
“翠云?你想干嘛?翠云!”
她猛地用力往前一探,锥子穿过了她的身体。